第二十章戰爭前兆，犬妖的承諾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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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毫不猶豫地站在犬夜叉身邊，想要去救回它的主人！
“夠了！犬夜叉！”菡忍無可忍地說道，“現在的你，能做什麽！”明明傷重未愈，連走路都勉強，以這樣的身體去救戈薇他們，絕對會把自己都搭進去的！
“我只是要救回戈薇他們而已。”犬夜叉心急如焚，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那些人類來者不善，他簡直不敢想象戈薇現在受到了何種對待。戈薇是因為他才留在這個危險的戰國的，所以他絕對無法坐視被別人抓走！犬夜叉的臉上浮現出堅毅的神色，“我會把他們救出來的，救出與否與你們無關。”
“你！”菡郁悶不已，“你以為我在阻止你去救戈薇他們嗎？！”戈薇，雖然是與桔梗完全不同的存在，但客觀上確實也是桔梗的轉世；珊瑚，是與清守院世代交好的除妖師現存的唯一繼承者；彌勒，則是她曾經友人的後代。也許，沒有和戈薇他們長久相處的她，對他們的感情比不上犬夜叉，但是，想把他們救出的心情，絕對是一樣的！
“什麽…”犬夜叉怔然，難道，菡不是這個意思嗎…
“犬夜叉，收起你的蠢樣。那幾個人類，很可能已經不在那座城裏了。”殺生丸冷冷道。
“什麽意思！”犬夜叉又激動起來，於是不勉牽扯到傷口，不由地發出痛呼。如果沒有拄著鐵碎牙，恐怕他就不只是跪倒，而是再次跌倒在地了…
“戈薇他們的味道，消失了。”菡低低道。殺生丸遠比他平時表現的要在意犬夜叉和他的同伴，所以，在她為犬夜叉療傷時，殺生丸已經去過城裏一次了。但，無功而返。城裏有殘留的戈薇他們的氣息，但是，人卻仿佛憑空消失了…
事實上，為了應對妖怪，無論是法師巫女，或者雖然沒有靈力，但長期與妖怪戰鬥的妖怪退治師，都有能掩蓋氣息的藥物。所以，他們連戈薇他們是否在城裏都無法確定。也許，還在，也許，已經被悄悄轉移了… 而考慮到敵人也許會顧忌逃走的犬夜叉，戈薇他們被帶到其他地方的可能性很大…
“可惡！”犬夜叉用了捶了一拳地面，不甘地低吼道。
“所以，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吧，犬夜叉。”菡認真地看著他，“如果，你相信我和殺生丸的話…”
“你和殺生丸…”犬夜叉不可置信地看著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殺生丸，殺生丸，會幫他？
“哼…”殺生丸冷冷地哼了一聲。
“嗯。”菡沒有多言，即使犬夜叉拒絕，也不代表她會放棄，最多自己去打探消息而已。至於殺生丸，唔，確實很有可能會不再管犬夜叉了，任他自身自滅…
“好吧…”犬夜叉猶豫著點點頭，終於盤腿坐下，撓了撓絨絨的犬耳，開始講述…
＊＊＊
死寂般的牢獄中，戈薇手腳被縛，側身躺在黴濕味的稻草上，心中是止不住的惶恐。踢踏踢踏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在空蕩蕩的牢獄內回響，直到停在戈薇身前。口中止聲的木棍被抽走了，但是蒙著眼睛的粗布卻沒有被取下…
“你是誰！”戈薇壯著膽子問道，她只知道對方被稱為“武田大人”，看來是武田家的人了，在戈薇所知的戰國歷史中，武田家在這個時候是稱霸一方的大家族了，而且應該忙於和信濃國開戰，當然，最後在武田信玄的領導下，吞並了信濃。這樣醉心於領土與戰爭的家族，為什麽要來抓她… 這是她在黑暗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武田晴信。”戈薇看不見來人伸手止住了傳令官的插話，而是親口與她交談。
“武田晴信！”戈薇大吃一驚，背也不禁挺直，武田晴信，就是後世被稱為武田信玄的戰國第一名將啊！他麾下的風林火山軍旗與戰爭理念，即使是在戈薇的時代，也是歷久彌新，廣為稱道的。總之，這個人非尋常大名，他是在戰國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人。
“正是在下。”來著微微一笑，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來自未來的話，那麽他一定是歷史上有名的人物，否則他的名字不會被流傳下去。不過，關於這個女人的來歷，仍然需要必要的試探。能放逐父親，守衛甲斐，征戰信濃的武田晴信，絕不是輕信之人，哪怕那個人是屢屢有先知之能的妖怪，“日暮小姐，恕我直言，您的苗字（姓氏），可是聞所未聞呢，請問，您是哪家的貴女，好讓我將您安全送回。”戈薇的名字他早就讓細作打聽過，全名日暮戈薇，有名有姓，如同貴族一般，雖然平時多被稱為戈薇，但偶爾似乎也說起過日暮…
“我…”戈薇心中一緊，日暮這個姓氏是在明治天皇推行戶籍制度時才出現的，戰國時期根本沒有！戰國時，只有貴族才有姓氏。她該如何解釋？如果不能解釋清楚的話，她很可能會因為假冒貴族而被處刑…想到戰國時的刑罰，戈薇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其實…”戈薇絞盡腦汁，想要尋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其實，日暮是我的乳名，戈薇才是我的名字，日暮是因為我出生在太陽落下的時候，所以父親和母親最初都這麽叫我，我的名字不是日暮戈薇，只是戈薇而已。”戈薇勉強解釋道，希望對方能夠接受這樣的理由，否則，說自己來自未來的世界，會…死吧…
“這樣麽…”晴信瞇起了眼睛，不置可否，相信了戈薇的說辭？怎麽可能，如此勉強的理由，欺瞞幼童還差不多，“既然如此的話，戈薇小姐，請問您來自哪裏呢？”未來嗎？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戈薇搖搖頭，眼前依然是被粗布蒙住的一片漆黑，讓她無法探知對方的神色，面對這種歷史偉人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其實我的記憶是從武藏國的楓之村開始，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那裏了…”失憶這種借口，在戰國應該還是比較好用的吧…
“那你的服飾呢，看起來格外與眾不同你呢，簡直就像妖狐一樣呢。”晴信輕松道。
“這個的話…”戈薇卡殼了，早知道應該穿上巫女服或者其他戰國女子的普通衣服的，這身衣服該怎麽解釋啊…晴信大人，水手服在現代可是很流行的哦~她能這麽說嗎！嗚，犬夜叉，你怎麽還不來，我快接不下去了…
“無論是質地，還是衣形，甚至剪裁，似乎都非常別致。”晴信補了一刀。
“這個…”戈薇的額頭滲出了細汗，身體也越繃越緊…
“戈薇小姐，未來的世界，是什麽樣的？”晴信突然開口道，先前，他已經用諸多問題來對戈薇施壓，此時發問，不亞於最後一擊！
“什麽！”戈薇背上刷的出了一層冷汗，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人會知道…
“果然，戈薇小姐沒有否認啊。”從戈薇的反應中，晴信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
犬夜叉講完他們一行人被陷害埋伏的遭遇後，又沈默了。
“也就是說，他們想抓的只是戈薇，但是，抓捕戈薇的理由，他們卻不願說是麽…”菡托著下巴，沈思片刻，一語中的。
“嗯。”犬夜叉點點頭，他無法理解那些人為什麽要抓戈薇，戈薇身上有什麽值得被覬覦的物品或者能力嗎？難道，人類也如此想要通過戈薇來得到四魂之玉？
“既然現在對一切都毫無頭緒的話，就還是從那座城堡開始探查吧。那麽多士兵的調動，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直接就能找出戈薇他們的下落。”菡說道。
“該，怎麽做？”探查消息？這個從來不在犬夜叉的技能列表上，散魂鐵爪，飛刃血爪，風之傷，爆流破，砍破結界，犬夜叉都表示小意思，但是，探查消息…
“我想，現在那座城堡中，恐怕已經戒嚴了，特別是城主居住的地方，更會守衛森嚴。因此，我們要從城中的其他武將下手。調動士兵，不是城主一個人就能做下的決定。那些武將，即使沒有參與，想必他們也能從他們的信息渠道中得到或多或少的消息。至於，怎麽讓他們說出來，犬夜叉，你可是妖怪啊…”人類天生就懼怕著妖怪，即使再勇猛的武將，面對妖怪這種與人類完全不同的存在，恐怕也會心生懼怕、知無不言吧…
“我明白了。”犬夜叉點點頭，菡的言下之意，就是讓他潛入城中其他武將的府邸中，以這些武將為突破口，探查出戈薇他們的消息。
“邪見，讓你手下的妖怪們也去探查消息，探查最近野外是否有人類的軍隊經過，特別是秘密的急行軍。”殺生丸雖然看似冷淡依舊，卻主動而果決地向邪見施下命令。這裏離武藏國不遠，邪見曾是武藏國野外地區的妖怪小頭目，而甲斐是與武藏毗連之國，邪見手下的妖怪們應該能得到消息。至於犬族，遠在西國，恐怕就力不能逮了。
“可是，殺生丸大人，真的要為了犬夜叉…”雖然他邪見對殺生丸是忠心耿耿啦，但是要為救犬夜叉的同伴而出力，邪見完全提不起幹勁來。
“對我的命令有不滿麽。”殺生丸冷冷的一瞥。
“不！當然不！我邪見這就去！”邪見一抖，連滾帶爬滾走了…殺生丸大人好可怕>_<
見殺生丸也主動出手，犬夜叉驚訝之餘，對殺生丸的觀感不禁也提高了一點點…
如果這樣的話，應該能更快地將戈薇他們救出來吧…
雖然犬夜叉行事魯莽，好吧，好聽點叫直率，但他畢竟不是全無頭腦，否則，也無法在早年母親死去、失去庇護時活下來。那些人能算計到他和雲母的戰鬥力，提前下手，再捉走戈薇，不僅有備而來，更有強大的實力讓他們能完成這個計劃… 畢竟，無論是調動那麽精銳的士兵，還是得到極為罕見的能制約他和雲母的藥物，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想到這一點的，不止犬夜叉一個人…
“萬一，那個抓走戈薇他們的人類，是非常有權勢的名主…”菡猶豫道。
“那又怎麽樣！”犬夜叉咬牙，難道就因為對方強大就要放棄戈薇他們…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菡無奈道，“如果對方能調動數以千計、數以萬計的士兵，難道我們也要與他們硬戰到底嗎？”這是不可能的，那樣的話，最後會發展成人類和妖怪之間的徹底的戰鬥，人類與妖怪好不容易維持的珍貴平衡會被打破…
“那該怎麽辦…”犬夜叉只關心能將戈薇他們救出來的結果。
“也許…”菡擡起頭，望向西邊，那裏，是京都禦所的所在地，天皇居住的地方，“我們需要借助人類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日本戰國的天皇真窮啊，比如後柏原天皇，據說賣字畫為生_(:з」∠)_
☆、攫取現代文明（四）
京都禦所，天皇的宮殿。其中，紫宸殿是重大的禮儀場所，平時不輕易動用；清涼殿位於紫宸殿左後方，是天皇日常起居的私人殿閣；唯有位於紫宸殿右後方的小禦所和禦學問所，才是天皇接見大名和諸大夫們的場所。
此時，白墻深瓦，刺柏為頂的小禦所中，當今天皇，緋宮智子正在接見越後國的守護大名上杉謙信。謙信是與武田信玄並稱於世的軍神，武田信玄為甲斐之虎，上杉謙信就是越後之龍。一龍一虎，信玄擅戰略，謙信擅戰術，彼此宿敵般的存在。因而武田信玄選擇的是幕府將軍足利氏，而上杉謙信則選擇了此代天皇緋宮智子。
此時，謙信特意從越後趕到京都，除了述職外，更是因為女天皇要授予他天杯、禦劍和“討伐對鄰國懷有野心之徒”的正式敕命。女天皇的力量已經成熟，不再顧忌足利氏和他身後的大名，謙信正是智子選擇的討伐者。
謙信此時正恭敬地向女天皇匯報足利氏及其他大名們最近的動向，剛剛提到了武田信玄竟然放棄進一步攻打信濃的計劃，反而退回甲斐的奇怪舉動，就看到女天皇不經意地瞥向窗外後，臉上隨之露出了可以被稱之為光輝的笑容。
“謙信。”女天皇溫柔中透著沈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匯報，“我來為你引薦一個人吧。”
“是…”謙信心中暗自奇怪不已，但仍恭順地應下，女天皇的支持，正是他得以將一盤散沙的越後得以重整、進而與世襲守護的信玄有一拼之力。
“請進來吧。”女天皇微笑地對著屋外的人說道，幹涸的眼眶中可見濕潤的痕跡。
“智子。”黑發齊腰的巫女樣少女終於從屋頂躍下，推門而入。
“好久不見。”早已鶴發蒼蒼的女天皇，竟然起身迎接了少女，謙信在旁邊暗暗心驚。
“好久不見。”少女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濕意，快步上前，握住了對方的手。
五十年過去，容顏不變的只有菡一人而已，那位曾經站在窗前、沐浴著日出金光、華貴尊崇的天家少女，此時終於繼位，成為連幕府將軍都不得不忌憚的強勢女帝。
“你，還好嗎…”菡的聲音分外幹澀，特意用符咒掩飾了自己非人的容貌，以巫女之姿站在對方身前，卻發現，無論自己與五十年前相遇時的模樣何等相似，甚至一模一樣，但，過去的時間，終究是過去了…
“我很好。”智子伸出手，以五十年為少女掩平衣角褶皺的溫柔，輕輕撫過少女的發，“你的願望，完成了嗎？”你想找的人，找到了嗎…
“嗯。”少女認真點頭，為對方的溫柔幾乎落下淚來，人類的生命如此短暫，在她猶豫著、躊躇著不敢來見她時，時間竟然已經在她身上過去了如此之久…如果不是這種熟悉的高貴，熟悉的高貴下的溫柔，她幾乎無法認出曾經的友人來…
“太好了。”年邁的女帝微微一笑，為友人的幸福而露出真心的笑容。
早在女天皇站起迎人時，也跟著站起的謙信，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向來雷厲風行、行事果決的天皇陛下臉上露出的溫婉笑容，這一刻，他才感覺到，天皇陛下，真的是個女子。謙信內心的鎮靜持續到天皇將少女引見給他為止，由天皇“親自”引見的少女，謙信怎麽敢不鄭重以待，幾乎是以最高規格的禮儀向少女行禮，而對方也以同樣周全的禮節對待他。
“請問，您是…”菡要問的當然不是對方的名字，在智子為兩人引見時，就已經為兩人互通過對方的地位和名號，謙信當然有一系列高級身份，而菡則只是被簡單介紹為一個正在巡禮的民間巫女，仿佛在智子口中，兩人之間沒有五十年的隔閡，她仍在游歷…
“是。”看到天皇應允地頷首，謙信也點點頭，承認了他，不，應該說她從不在人前承認的流言，“我是女子。”
“……”果然是女子，菡默了，“那您為何要…”女扮男裝呢？
就她的了解中，人類世界中似乎也不乏姬武將和姬武士呢… 女子假作為男性，活躍在戰場和政治中，恐怕會很辛苦吧…
“因為我和兄長理念不合，所以，要取兄長而代之就必須是以男子的身份。”謙信清淡一笑，如果她是長女，或者父親無子，那她確實可能作為姬武將繼承父親的事業。但她終究不是。所以，她只能以男子的身份來奪取她想要的一切。
她自幼強硬，充作男孩長大，甚至在7歲時就穿著盔甲為父親送葬。穿著盔甲長大的她，遠比她嬌弱的兄長大人更適合作為父親的繼承者，但她畢竟是女性，所以父親大人更偏愛兄長，選定了兄長來繼承他身後的一切。但即便如此，在父親死後，是她而非兄長守護了父親留下來的城，打退了所有來犯的敵人，即使兄長無法容下她，最後甚至直接與她開戰，她也毫不猶豫地將之擊敗流放，真正成為了越後的守護。當然，她家早年的許多家臣也知道她是女性，這樣的流言從不斷絕，但面對她堅毅果決的行事，流言終究也只是流言，無人敢查證了。
聽了謙信的雄心壯志，菡不禁愕然。然後，頓時就能理解，為什麽智子那麽信任謙信了。同為女子，分別在政壇與戰場上與男子們周旋、廝殺，她們是唯一能理解彼此的人，所以，可以毫不猶豫地交付後背，共同完成她們的夙願。
“那，你作為女子的名字，叫什麽？”菡輕輕問道。
“…千代，我的本名是長尾千代。”聽到少女的問題，謙信怔然片刻，然後同樣輕聲說出了她的名字，她許久沒有被問津的真名。得到關東將領上杉憲政的賜名後，她放棄了父輩的姓氏，改姓上杉，至於她的名字，早在她第一次騎在馬背上沖出城外與敵人拼搏時就被忘記了。作為男子，別人說起她的乳名，她說是虎千代，其實，只是千代而已…
“我會記得的。”清秀的巫女綻開了微笑，“千代的名字…”
“嗯…”謙信心中一動，大概明白了智子陛下如此溫柔對待她的理由，因為對方是如此真摯地對待著她…
女性天皇、女性守護大名與女性巫女，好吧，最後一個很平凡，但是，當菡在智子的要求（“無論如何，都想看看菡真正的模樣”）下取下符紙時，最後一個也變得不凡起來，三人變成了女帝（人類）、女將（人類）、女王（靈族）的會談。這次，智子和千代沒有以君臣之禮上下分坐，加入菡之後，三人隨意地圍坐了同一張矮桌邊，就像最普通的人類平民女子那樣，親切而和睦，所有的隔閡都在拉進的距離間消失了。
“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情要拜托。”菡有些難以啟齒，但想到被武田家抓走的戈薇他們，她又不得不提，她在這邊的每一刻，戈薇都有可能受到非人的對待。想到這裏，就讓她分外難過，連和久違的友人的問候，似乎都顯得罪惡起來。
“嗯，我猜到了。”智子輕笑道，菡的出現，無論是什麽原因，對她而言，已經是驚喜了，能夠和友人在闊別五十年後再度相見的幸運，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的。果然，高天原上的天照大人，在庇佑著她的後裔吧…
“請放心說吧。”千代也笑了，笑語盈盈的名主大人，此時的臉龐分外柔和。和真正的女子那樣，享受友人間的簡單茶話會，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難得的奢侈了。能夠以真誠之心待她的友人，她也會以真誠之心回報。
“嗯…”菡點點頭，從頭講述了犬夜叉和戈薇他們的遭遇…
……
“武田家啊…”智子輕輕嘆了口氣，最棘手的武家之一，也是她和千代費盡心思謀劃、想要解決的真正統一日本的阻礙…
“不行嗎…”菡小心翼翼地問道，她知道人類世界中的紛繁覆雜，但是，人類世界中本應至高無上的天皇都無法將戈薇他們從武田家手中奪回來嗎？難道，最後真的會發展成人類與妖怪的戰爭…
“不是不行，我想知道的，是武田家為什麽要這麽做，那個女孩身上有什麽值得他甚至願意暫緩攻打信濃也想得到的東西…”女天皇深思道，這一刻，她又變回了那個深沈穩重的政治家。
“……”菡搖搖頭，她也不知道，這是犬夜叉正在探訪找尋的答案之一。她心中隱約的猜測是，是否與戈薇來自未來有關，而武田家的人知道了這件事，畢竟，犬夜叉他們平時可沒有做任何保密工作。但這個可能性她沒有說出來。不是不信任智子，只是，不想考驗她們間的情誼而已… 在她的友人之上的，對方的身份，是天皇… 這個人類國家的主宰者，比誰都想要明確這個國家的發展方向，比誰都想要讓這個國家統一而富強…
“也許，是她能看到四魂之玉吧，她是守護四魂之玉的巫女的轉世。”菡輕聲道，這是另一個幾率稍大些的猜測。很多人類都妄想過四魂之玉的力量，但邪惡的妖玉可是一般人能隨意掌控的？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怪，一旦對四魂之玉許願，下場不過是變成妖玉的傀儡而已…
“嗯…不無可能…”千代撫過下顎，確實，就她所知的，已經有不少名主企圖用四魂之玉的力量來壯大軍隊，甚至更荒唐的想要自己制造四魂之玉這種妖怪武器的都有。但是，比起所謂的妖玉，她更信任□□和炮彈（註：戰國時期，□□已經從西洋傳入了）…
“總之，試探下吧。看看武田家的人對那個女孩有多執著。我會給武田家下達敕諭的，但是，他們未必會遵守，甚至可能會以他們根本沒有抓獲那個女孩為借口而拒絕執行。但，如果你們能探查到那個女孩的所在，也許他們就不得不承認並放人了…”女天皇鄭重地對少女說道。
“我明白了。”菡同樣鄭重地點點頭，對方的心意她已經收到，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她都感激不盡了。但是，“這樣做，會給智子帶來麻煩嗎？”她有些擔憂，人類的權力角力，她不明白，但是，對智子和千代來說，一定很重要。
“不。”智子搖搖頭，“我們和武田，快要開戰了。一個小女孩而已，對局勢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這不是一己之力就能阻擋的戰爭…
“嗯，謝謝，智子，還有千代。”菡認真地對兩人說道，伏下身莊重地行了一禮，二人對她的幫助，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對了，還有這個，智子的玉…”她直起身，取出藏在單衣內的她頸間的念珠，烏黑溫潤的念珠下方，垂著一枚小小的翠色勾玉…
作者有話要說： 又找到了新的好姬友~
ps，上杉謙信歷史似乎確實是男的，但素！近年來關於他是男是女的爭議很多_(:з」∠)_
這邊，為了作者菌的惡趣味，寫成女性了 =v=
☆、攫取現代文明（五）
“啊！這難道是…八阪瓊勾玉！”千代忍不住驚叫起來，隨即又機敏地看向四周，如果有其他人發現的話，恐怕神宮又要迎來一場動蕩…
“嗯。”回答千代的不是菡，而是智子。
看著古樸細膩的勾玉，她的記憶仿佛回到了她剛剛回到宮廷的時候。那時候，伊勢神宮的宮司大人指責她竊走了三大神器之一的八阪瓊勾玉，甚至假造了很多證據，雖然她確實曾擁有過神玉，但那時宮司大人私下給她的，以神玉可以保護她的名義，實際上宮司卻用神玉做法，差點殺死了她，也差點汙染了神玉。要不是菡那時出現，恐怕宮司和他的身後人的陰謀就要得逞了。二條家幾乎用盡了手上所有的資源，才洗清了她身上的嫌疑。
之後，就開始了對宮司的反擊。護佑神玉不當的罪行，該如何懲罰？僅僅剝奪宮司的職位是不夠的… 於是，在他們的威脅下，老宮司倒打一耙，將罪責推給了內島家，二條家趁勢逼迫，終於，內島一系即流羅院被廢，她的幼弟又正好染病，不治身亡。於是，二條家早年因故流落人間的次子晴賢，成為了伊勢神宮的新宮司…而作為當時天皇唯一子嗣的智子，正式被立為皇太女…
這就是因八阪瓊勾玉而起的皇位爭奪，史稱“神玉事件”，自那之後，八阪瓊勾玉一直不知所蹤… 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知道它的下落，繼位的女天皇緋宮智子…
“智子，智子…”看著仿佛陷入自己思緒的智子，菡輕輕呼喚著對方的名字，直到對方恍然回神，她才意識到，智子，真的快到人類年齡的極限了…下一次她來看智子時，還能否再看到對方呢…
“嗯，剛剛，我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女天皇幽幽嘆了口氣，早年時跟隨在她身邊的人一個個老去死去，有時也讓她不免感懷自身…她的夙願，她的宏圖都沒有實現，她怎麽甘心就此死去…
“玉…”菡已經將勾玉取下，托在掌中，遞到了智子身前。
“神玉啊…”智子兩指微顫地撚起勾玉，“神玉的話，還是交給宮司大人吧。”希望神玉再不要沾染宮廷的罪孽了… 有時候她會不禁想到她早夭的皇弟，她向來健康的皇弟，雖然性格不善，幼時就可見暴戾，但真的一場小疾就能將他帶走嗎？還是，誰動手將他…每次思及此，她就不寒而栗，仿佛宮中有只無形的手，在威脅著她的性命…
＊＊＊
智子吩咐宮人將在諸大夫之間等候的宮司大人帶過來。其實，神宮的宮司本不應輕易出神宮的，畢竟是要全心全意侍奉神的神官。但是，首先，智子與這任宮司的關系非常密切，就血緣而言，兩人甚至是叔侄關系，智子的母親是對方的族姐；其次，這任宮司曾在民間生活過，因此不拘泥於所謂的禮法，當然，必守的禮節宮司大人還是一絲不茍地執行的，所以在智子邀請時，宮司就悄悄來到禦所了。
菡沒有想到，所謂的伊勢神宮的宮司，二條藤原家流落民間的次子，竟然是會是——她的師傅！據清守院中的巫女們所說的，與惡鬼戰鬥至死的師傅…
“怎麽會…”菡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雖然發已斑白，但身形卻並不佝僂，連容顏似乎都比同歲的人要年輕的多，但所謂的年輕也是相對而言。師傅，真的老了… 曾經不顯的皺紋，在五十年間，爬滿了額角眉梢，臉頰似乎也格外清瘦，隱隱可以看到臉肌下的顴骨…
“師傅…”她哽咽著，叫著曾經尊敬無比的稱呼，從驚愕到驚喜，再到隱晦的難過… 師傅還活著，她當然是欣喜的，只是，想到在清守院中為師傅的去世而難過絕望的大家，為師傅的死至今無法釋懷的椿，心中就是無法散去的沈悶…
“抱歉…”同樣驚訝過後的二條晴賢，或者說知涯，滿懷歉意地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那個孩子，一如既往清澈的綠眼，沒有人類的汙穢，讓這多年來為天皇與幕府將軍還有大名們的勢力爭奪間而身心疲憊的知涯感到了些許安慰…
至少，有些人，有些事，永遠不會改變…
“玉，師傅收下吧。”她收起驚詫，低著頭輕聲道，眼睛濕得發痛。
好想問師傅，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那麽突然地離開大家…
難道，清守院，大家，對師傅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麽…
梔子姐姐，蘭姐姐，小百合，朝顏，小雛菊…還有…椿…
大家都是如此想念著師傅，衣冠冢上的墓碑，每年都會被擦拭，但師傅，卻再未出現…
“抱歉，菡。”知涯再次道歉，他的手落在了少女的發頂，“我有必須要做的事。”
姐姐的遺願，他不會讓椿來承擔，所以，由他來完成，那本該屬於椿的既定的宿命…
為此，註定的犧牲是難以避免的…
無法再相見，無法再傾訴，無法再在盛夏的清晨帶巫女們做早課…
甚至，連存在的消息，都無法再告知…
那只溫暖的讓她懷念得幾乎落淚的大掌，就像過去那樣，輕輕揉了揉她的發，溫柔又厚重的力量，通過大掌傳到了她的心中…
她忽然記起，在最初的時候，師傅特地為她尋來的符紙，微微疲憊的笑容，將那枚疊好的黃黃紙符交給她，叮囑她好好保存…
現在，她已經能自己將這種符紙畫出來了，她的靈力是如此強大，但是，師傅卻已經老去，大家幾乎都不在了…
她鼻子一酸，透明的水漬一滴滴落到了地板上…
“玉的話，我想你是比我更適合的持有者。”獲得了女天皇應允的一瞥，知涯輕聲說道，“而且，玉的忽然歸來，也會很難解釋。”
難以解釋嗎？當然不難。只要把玉悄悄供奉回在神宮中，說是天照大神再次賜予的就可以了… 然後所有人都會高呼，天佑天皇，神明顯世。至於又多少人會因此懷疑五十年前的“神玉事件”？抱歉，那些早已過了時效的疑慮，已經徹底無用了…
所以，這麽說的知涯，只是想為他視如己出的清守院的孩子留下保命之物而已。所謂的神玉，留在她的懷中，遠比他的手中要有用的多。在人類手中，這不過是一塊祈福的象征意義的玉石，但在她的手中，能變成真的神器… 也許，她會有用到的那一天也說不定呢…
三大神器，劍鏡玉。天叢雲劍，據說落在了大妖怪手中，傳說最後因過於邪惡、難以控制而被封印了；八咫鏡，徹底下落不明，無人知道去向；最後的這枚八阪瓊勾玉，即使現在回來，也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了，消失的神玉，就永遠消失吧…
比所有人都睿智的多的師傅大人，幹脆利落地定了最後一件神器的命運。至於神宮中應有的供奉之物？噢，人工制造就可以了…
腹黑的師傅，今天也異常護短呢…
最後，師傅問及了菡的來意，聽到了被武田家抓走的桔梗的轉世，知涯不由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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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犬夜叉！”菡忍無可忍地說道，“現在的你，能做什麽！”明明傷重未愈，連走路都勉強，以這樣的身體去救戈薇他們，絕對會把自己都搭進去的！
“我只是要救回戈薇他們而已。”犬夜叉心急如焚，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那些人類來者不善，他簡直不敢想象戈薇現在受到了何種對待。戈薇是因為他才留在這個危險的戰國的，所以他絕對無法坐視被別人抓走！犬夜叉的臉上浮現出堅毅的神色，“我會把他們救出來的，救出與否與你們無關。”
“你！”菡郁悶不已，“你以為我在阻止你去救戈薇他們嗎？！”戈薇，雖然是與桔梗完全不同的存在，但客觀上確實也是桔梗的轉世；珊瑚，是與清守院世代交好的除妖師現存的唯一繼承者；彌勒，則是她曾經友人的後代。也許，沒有和戈薇他們長久相處的她，對他們的感情比不上犬夜叉，但是，想把他們救出的心情，絕對是一樣的！
“什麽…”犬夜叉怔然，難道，菡不是這個意思嗎…
“犬夜叉，收起你的蠢樣。那幾個人類，很可能已經不在那座城裏了。”殺生丸冷冷道。
“什麽意思！”犬夜叉又激動起來，於是不勉牽扯到傷口，不由地發出痛呼。如果沒有拄著鐵碎牙，恐怕他就不只是跪倒，而是再次跌倒在地了…
“戈薇他們的味道，消失了。”菡低低道。殺生丸遠比他平時表現的要在意犬夜叉和他的同伴，所以，在她為犬夜叉療傷時，殺生丸已經去過城裏一次了。但，無功而返。城裏有殘留的戈薇他們的氣息，但是，人卻仿佛憑空消失了…
事實上，為了應對妖怪，無論是法師巫女，或者雖然沒有靈力，但長期與妖怪戰鬥的妖怪退治師，都有能掩蓋氣息的藥物。所以，他們連戈薇他們是否在城裏都無法確定。也許，還在，也許，已經被悄悄轉移了… 而考慮到敵人也許會顧忌逃走的犬夜叉，戈薇他們被帶到其他地方的可能性很大…
“可惡！”犬夜叉用了捶了一拳地面，不甘地低吼道。
“所以，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吧，犬夜叉。”菡認真地看著他，“如果，你相信我和殺生丸的話…”
“你和殺生丸…”犬夜叉不可置信地看著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殺生丸，殺生丸，會幫他？
“哼…”殺生丸冷冷地哼了一聲。
“嗯。”菡沒有多言，即使犬夜叉拒絕，也不代表她會放棄，最多自己去打探消息而已。至於殺生丸，唔，確實很有可能會不再管犬夜叉了，任他自身自滅…
“好吧…”犬夜叉猶豫著點點頭，終於盤腿坐下，撓了撓絨絨的犬耳，開始講述…
＊＊＊
死寂般的牢獄中，戈薇手腳被縛，側身躺在黴濕味的稻草上，心中是止不住的惶恐。踢踏踢踏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在空蕩蕩的牢獄內回響，直到停在戈薇身前。口中止聲的木棍被抽走了，但是蒙著眼睛的粗布卻沒有被取下…
“你是誰！”戈薇壯著膽子問道，她只知道對方被稱為“武田大人”，看來是武田家的人了，在戈薇所知的戰國歷史中，武田家在這個時候是稱霸一方的大家族了，而且應該忙於和信濃國開戰，當然，最後在武田信玄的領導下，吞並了信濃。這樣醉心於領土與戰爭的家族，為什麽要來抓她… 這是她在黑暗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武田晴信。”戈薇看不見來人伸手止住了傳令官的插話，而是親口與她交談。
“武田晴信！”戈薇大吃一驚，背也不禁挺直，武田晴信，就是後世被稱為武田信玄的戰國第一名將啊！他麾下的風林火山軍旗與戰爭理念，即使是在戈薇的時代，也是歷久彌新，廣為稱道的。總之，這個人非尋常大名，他是在戰國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人。
“正是在下。”來著微微一笑，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來自未來的話，那麽他一定是歷史上有名的人物，否則他的名字不會被流傳下去。不過，關於這個女人的來歷，仍然需要必要的試探。能放逐父親，守衛甲斐，征戰信濃的武田晴信，絕不是輕信之人，哪怕那個人是屢屢有先知之能的妖怪，“日暮小姐，恕我直言，您的苗字（姓氏），可是聞所未聞呢，請問，您是哪家的貴女，好讓我將您安全送回。”戈薇的名字他早就讓細作打聽過，全名日暮戈薇，有名有姓，如同貴族一般，雖然平時多被稱為戈薇，但偶爾似乎也說起過日暮…
“我…”戈薇心中一緊，日暮這個姓氏是在明治天皇推行戶籍制度時才出現的，戰國時期根本沒有！戰國時，只有貴族才有姓氏。她該如何解釋？如果不能解釋清楚的話，她很可能會因為假冒貴族而被處刑…想到戰國時的刑罰，戈薇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其實…”戈薇絞盡腦汁，想要尋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其實，日暮是我的乳名，戈薇才是我的名字，日暮是因為我出生在太陽落下的時候，所以父親和母親最初都這麽叫我，我的名字不是日暮戈薇，只是戈薇而已。”戈薇勉強解釋道，希望對方能夠接受這樣的理由，否則，說自己來自未來的世界，會…死吧…
“這樣麽…”晴信瞇起了眼睛，不置可否，相信了戈薇的說辭？怎麽可能，如此勉強的理由，欺瞞幼童還差不多，“既然如此的話，戈薇小姐，請問您來自哪裏呢？”未來嗎？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戈薇搖搖頭，眼前依然是被粗布蒙住的一片漆黑，讓她無法探知對方的神色，面對這種歷史偉人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其實我的記憶是從武藏國的楓之村開始，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那裏了…”失憶這種借口，在戰國應該還是比較好用的吧…
“那你的服飾呢，看起來格外與眾不同你呢，簡直就像妖狐一樣呢。”晴信輕松道。
“這個的話…”戈薇卡殼了，早知道應該穿上巫女服或者其他戰國女子的普通衣服的，這身衣服該怎麽解釋啊…晴信大人，水手服在現代可是很流行的哦~她能這麽說嗎！嗚，犬夜叉，你怎麽還不來，我快接不下去了…
“無論是質地，還是衣形，甚至剪裁，似乎都非常別致。”晴信補了一刀。
“這個…”戈薇的額頭滲出了細汗，身體也越繃越緊…
“戈薇小姐，未來的世界，是什麽樣的？”晴信突然開口道，先前，他已經用諸多問題來對戈薇施壓，此時發問，不亞於最後一擊！
“什麽！”戈薇背上刷的出了一層冷汗，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人會知道…
“果然，戈薇小姐沒有否認啊。”從戈薇的反應中，晴信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
犬夜叉講完他們一行人被陷害埋伏的遭遇後，又沈默了。
“也就是說，他們想抓的只是戈薇，但是，抓捕戈薇的理由，他們卻不願說是麽…”菡托著下巴，沈思片刻，一語中的。
“嗯。”犬夜叉點點頭，他無法理解那些人為什麽要抓戈薇，戈薇身上有什麽值得被覬覦的物品或者能力嗎？難道，人類也如此想要通過戈薇來得到四魂之玉？
“既然現在對一切都毫無頭緒的話，就還是從那座城堡開始探查吧。那麽多士兵的調動，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直接就能找出戈薇他們的下落。”菡說道。
“該，怎麽做？”探查消息？這個從來不在犬夜叉的技能列表上，散魂鐵爪，飛刃血爪，風之傷，爆流破，砍破結界，犬夜叉都表示小意思，但是，探查消息…
“我想，現在那座城堡中，恐怕已經戒嚴了，特別是城主居住的地方，更會守衛森嚴。因此，我們要從城中的其他武將下手。調動士兵，不是城主一個人就能做下的決定。那些武將，即使沒有參與，想必他們也能從他們的信息渠道中得到或多或少的消息。至於，怎麽讓他們說出來，犬夜叉，你可是妖怪啊…”人類天生就懼怕著妖怪，即使再勇猛的武將，面對妖怪這種與人類完全不同的存在，恐怕也會心生懼怕、知無不言吧…
“我明白了。”犬夜叉點點頭，菡的言下之意，就是讓他潛入城中其他武將的府邸中，以這些武將為突破口，探查出戈薇他們的消息。
“邪見，讓你手下的妖怪們也去探查消息，探查最近野外是否有人類的軍隊經過，特別是秘密的急行軍。”殺生丸雖然看似冷淡依舊，卻主動而果決地向邪見施下命令。這裏離武藏國不遠，邪見曾是武藏國野外地區的妖怪小頭目，而甲斐是與武藏毗連之國，邪見手下的妖怪們應該能得到消息。至於犬族，遠在西國，恐怕就力不能逮了。
“可是，殺生丸大人，真的要為了犬夜叉…”雖然他邪見對殺生丸是忠心耿耿啦，但是要為救犬夜叉的同伴而出力，邪見完全提不起幹勁來。
“對我的命令有不滿麽。”殺生丸冷冷的一瞥。
“不！當然不！我邪見這就去！”邪見一抖，連滾帶爬滾走了…殺生丸大人好可怕>_<
見殺生丸也主動出手，犬夜叉驚訝之餘，對殺生丸的觀感不禁也提高了一點點…
如果這樣的話，應該能更快地將戈薇他們救出來吧…
雖然犬夜叉行事魯莽，好吧，好聽點叫直率，但他畢竟不是全無頭腦，否則，也無法在早年母親死去、失去庇護時活下來。那些人能算計到他和雲母的戰鬥力，提前下手，再捉走戈薇，不僅有備而來，更有強大的實力讓他們能完成這個計劃… 畢竟，無論是調動那麽精銳的士兵，還是得到極為罕見的能制約他和雲母的藥物，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想到這一點的，不止犬夜叉一個人…
“萬一，那個抓走戈薇他們的人類，是非常有權勢的名主…”菡猶豫道。
“那又怎麽樣！”犬夜叉咬牙，難道就因為對方強大就要放棄戈薇他們…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菡無奈道，“如果對方能調動數以千計、數以萬計的士兵，難道我們也要與他們硬戰到底嗎？”這是不可能的，那樣的話，最後會發展成人類和妖怪之間的徹底的戰鬥，人類與妖怪好不容易維持的珍貴平衡會被打破…
“那該怎麽辦…”犬夜叉只關心能將戈薇他們救出來的結果。
“也許…”菡擡起頭，望向西邊，那裏，是京都禦所的所在地，天皇居住的地方，“我們需要借助人類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日本戰國的天皇真窮啊，比如後柏原天皇，據說賣字畫為生_(:з」∠)_
☆、攫取現代文明（四）
京都禦所，天皇的宮殿。其中，紫宸殿是重大的禮儀場所，平時不輕易動用；清涼殿位於紫宸殿左後方，是天皇日常起居的私人殿閣；唯有位於紫宸殿右後方的小禦所和禦學問所，才是天皇接見大名和諸大夫們的場所。
此時，白墻深瓦，刺柏為頂的小禦所中，當今天皇，緋宮智子正在接見越後國的守護大名上杉謙信。謙信是與武田信玄並稱於世的軍神，武田信玄為甲斐之虎，上杉謙信就是越後之龍。一龍一虎，信玄擅戰略，謙信擅戰術，彼此宿敵般的存在。因而武田信玄選擇的是幕府將軍足利氏，而上杉謙信則選擇了此代天皇緋宮智子。
此時，謙信特意從越後趕到京都，除了述職外，更是因為女天皇要授予他天杯、禦劍和“討伐對鄰國懷有野心之徒”的正式敕命。女天皇的力量已經成熟，不再顧忌足利氏和他身後的大名，謙信正是智子選擇的討伐者。
謙信此時正恭敬地向女天皇匯報足利氏及其他大名們最近的動向，剛剛提到了武田信玄竟然放棄進一步攻打信濃的計劃，反而退回甲斐的奇怪舉動，就看到女天皇不經意地瞥向窗外後，臉上隨之露出了可以被稱之為光輝的笑容。
“謙信。”女天皇溫柔中透著沈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匯報，“我來為你引薦一個人吧。”
“是…”謙信心中暗自奇怪不已，但仍恭順地應下，女天皇的支持，正是他得以將一盤散沙的越後得以重整、進而與世襲守護的信玄有一拼之力。
“請進來吧。”女天皇微笑地對著屋外的人說道，幹涸的眼眶中可見濕潤的痕跡。
“智子。”黑發齊腰的巫女樣少女終於從屋頂躍下，推門而入。
“好久不見。”早已鶴發蒼蒼的女天皇，竟然起身迎接了少女，謙信在旁邊暗暗心驚。
“好久不見。”少女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濕意，快步上前，握住了對方的手。
五十年過去，容顏不變的只有菡一人而已，那位曾經站在窗前、沐浴著日出金光、華貴尊崇的天家少女，此時終於繼位，成為連幕府將軍都不得不忌憚的強勢女帝。
“你，還好嗎…”菡的聲音分外幹澀，特意用符咒掩飾了自己非人的容貌，以巫女之姿站在對方身前，卻發現，無論自己與五十年前相遇時的模樣何等相似，甚至一模一樣，但，過去的時間，終究是過去了…
“我很好。”智子伸出手，以五十年為少女掩平衣角褶皺的溫柔，輕輕撫過少女的發，“你的願望，完成了嗎？”你想找的人，找到了嗎…
“嗯。”少女認真點頭，為對方的溫柔幾乎落下淚來，人類的生命如此短暫，在她猶豫著、躊躇著不敢來見她時，時間竟然已經在她身上過去了如此之久…如果不是這種熟悉的高貴，熟悉的高貴下的溫柔，她幾乎無法認出曾經的友人來…
“太好了。”年邁的女帝微微一笑，為友人的幸福而露出真心的笑容。
早在女天皇站起迎人時，也跟著站起的謙信，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向來雷厲風行、行事果決的天皇陛下臉上露出的溫婉笑容，這一刻，他才感覺到，天皇陛下，真的是個女子。謙信內心的鎮靜持續到天皇將少女引見給他為止，由天皇“親自”引見的少女，謙信怎麽敢不鄭重以待，幾乎是以最高規格的禮儀向少女行禮，而對方也以同樣周全的禮節對待他。
“請問，您是…”菡要問的當然不是對方的名字，在智子為兩人引見時，就已經為兩人互通過對方的地位和名號，謙信當然有一系列高級身份，而菡則只是被簡單介紹為一個正在巡禮的民間巫女，仿佛在智子口中，兩人之間沒有五十年的隔閡，她仍在游歷…
“是。”看到天皇應允地頷首，謙信也點點頭，承認了他，不，應該說她從不在人前承認的流言，“我是女子。”
“……”果然是女子，菡默了，“那您為何要…”女扮男裝呢？
就她的了解中，人類世界中似乎也不乏姬武將和姬武士呢… 女子假作為男性，活躍在戰場和政治中，恐怕會很辛苦吧…
“因為我和兄長理念不合，所以，要取兄長而代之就必須是以男子的身份。”謙信清淡一笑，如果她是長女，或者父親無子，那她確實可能作為姬武將繼承父親的事業。但她終究不是。所以，她只能以男子的身份來奪取她想要的一切。
她自幼強硬，充作男孩長大，甚至在7歲時就穿著盔甲為父親送葬。穿著盔甲長大的她，遠比她嬌弱的兄長大人更適合作為父親的繼承者，但她畢竟是女性，所以父親大人更偏愛兄長，選定了兄長來繼承他身後的一切。但即便如此，在父親死後，是她而非兄長守護了父親留下來的城，打退了所有來犯的敵人，即使兄長無法容下她，最後甚至直接與她開戰，她也毫不猶豫地將之擊敗流放，真正成為了越後的守護。當然，她家早年的許多家臣也知道她是女性，這樣的流言從不斷絕，但面對她堅毅果決的行事，流言終究也只是流言，無人敢查證了。
聽了謙信的雄心壯志，菡不禁愕然。然後，頓時就能理解，為什麽智子那麽信任謙信了。同為女子，分別在政壇與戰場上與男子們周旋、廝殺，她們是唯一能理解彼此的人，所以，可以毫不猶豫地交付後背，共同完成她們的夙願。
“那，你作為女子的名字，叫什麽？”菡輕輕問道。
“…千代，我的本名是長尾千代。”聽到少女的問題，謙信怔然片刻，然後同樣輕聲說出了她的名字，她許久沒有被問津的真名。得到關東將領上杉憲政的賜名後，她放棄了父輩的姓氏，改姓上杉，至於她的名字，早在她第一次騎在馬背上沖出城外與敵人拼搏時就被忘記了。作為男子，別人說起她的乳名，她說是虎千代，其實，只是千代而已…
“我會記得的。”清秀的巫女綻開了微笑，“千代的名字…”
“嗯…”謙信心中一動，大概明白了智子陛下如此溫柔對待她的理由，因為對方是如此真摯地對待著她…
女性天皇、女性守護大名與女性巫女，好吧，最後一個很平凡，但是，當菡在智子的要求（“無論如何，都想看看菡真正的模樣”）下取下符紙時，最後一個也變得不凡起來，三人變成了女帝（人類）、女將（人類）、女王（靈族）的會談。這次，智子和千代沒有以君臣之禮上下分坐，加入菡之後，三人隨意地圍坐了同一張矮桌邊，就像最普通的人類平民女子那樣，親切而和睦，所有的隔閡都在拉進的距離間消失了。
“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情要拜托。”菡有些難以啟齒，但想到被武田家抓走的戈薇他們，她又不得不提，她在這邊的每一刻，戈薇都有可能受到非人的對待。想到這裏，就讓她分外難過，連和久違的友人的問候，似乎都顯得罪惡起來。
“嗯，我猜到了。”智子輕笑道，菡的出現，無論是什麽原因，對她而言，已經是驚喜了，能夠和友人在闊別五十年後再度相見的幸運，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的。果然，高天原上的天照大人，在庇佑著她的後裔吧…
“請放心說吧。”千代也笑了，笑語盈盈的名主大人，此時的臉龐分外柔和。和真正的女子那樣，享受友人間的簡單茶話會，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難得的奢侈了。能夠以真誠之心待她的友人，她也會以真誠之心回報。
“嗯…”菡點點頭，從頭講述了犬夜叉和戈薇他們的遭遇…
……
“武田家啊…”智子輕輕嘆了口氣，最棘手的武家之一，也是她和千代費盡心思謀劃、想要解決的真正統一日本的阻礙…
“不行嗎…”菡小心翼翼地問道，她知道人類世界中的紛繁覆雜，但是，人類世界中本應至高無上的天皇都無法將戈薇他們從武田家手中奪回來嗎？難道，最後真的會發展成人類與妖怪的戰爭…
“不是不行，我想知道的，是武田家為什麽要這麽做，那個女孩身上有什麽值得他甚至願意暫緩攻打信濃也想得到的東西…”女天皇深思道，這一刻，她又變回了那個深沈穩重的政治家。
“……”菡搖搖頭，她也不知道，這是犬夜叉正在探訪找尋的答案之一。她心中隱約的猜測是，是否與戈薇來自未來有關，而武田家的人知道了這件事，畢竟，犬夜叉他們平時可沒有做任何保密工作。但這個可能性她沒有說出來。不是不信任智子，只是，不想考驗她們間的情誼而已… 在她的友人之上的，對方的身份，是天皇… 這個人類國家的主宰者，比誰都想要明確這個國家的發展方向，比誰都想要讓這個國家統一而富強…
“也許，是她能看到四魂之玉吧，她是守護四魂之玉的巫女的轉世。”菡輕聲道，這是另一個幾率稍大些的猜測。很多人類都妄想過四魂之玉的力量，但邪惡的妖玉可是一般人能隨意掌控的？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怪，一旦對四魂之玉許願，下場不過是變成妖玉的傀儡而已…
“嗯…不無可能…”千代撫過下顎，確實，就她所知的，已經有不少名主企圖用四魂之玉的力量來壯大軍隊，甚至更荒唐的想要自己制造四魂之玉這種妖怪武器的都有。但是，比起所謂的妖玉，她更信任□□和炮彈（註：戰國時期，□□已經從西洋傳入了）…
“總之，試探下吧。看看武田家的人對那個女孩有多執著。我會給武田家下達敕諭的，但是，他們未必會遵守，甚至可能會以他們根本沒有抓獲那個女孩為借口而拒絕執行。但，如果你們能探查到那個女孩的所在，也許他們就不得不承認並放人了…”女天皇鄭重地對少女說道。
“我明白了。”菡同樣鄭重地點點頭，對方的心意她已經收到，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她都感激不盡了。但是，“這樣做，會給智子帶來麻煩嗎？”她有些擔憂，人類的權力角力，她不明白，但是，對智子和千代來說，一定很重要。
“不。”智子搖搖頭，“我們和武田，快要開戰了。一個小女孩而已，對局勢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這不是一己之力就能阻擋的戰爭…
“嗯，謝謝，智子，還有千代。”菡認真地對兩人說道，伏下身莊重地行了一禮，二人對她的幫助，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對了，還有這個，智子的玉…”她直起身，取出藏在單衣內的她頸間的念珠，烏黑溫潤的念珠下方，垂著一枚小小的翠色勾玉…
作者有話要說： 又找到了新的好姬友~
ps，上杉謙信歷史似乎確實是男的，但素！近年來關於他是男是女的爭議很多_(:з」∠)_
這邊，為了作者菌的惡趣味，寫成女性了 =v=
☆、攫取現代文明（五）
“啊！這難道是…八阪瓊勾玉！”千代忍不住驚叫起來，隨即又機敏地看向四周，如果有其他人發現的話，恐怕神宮又要迎來一場動蕩…
“嗯。”回答千代的不是菡，而是智子。
看著古樸細膩的勾玉，她的記憶仿佛回到了她剛剛回到宮廷的時候。那時候，伊勢神宮的宮司大人指責她竊走了三大神器之一的八阪瓊勾玉，甚至假造了很多證據，雖然她確實曾擁有過神玉，但那時宮司大人私下給她的，以神玉可以保護她的名義，實際上宮司卻用神玉做法，差點殺死了她，也差點汙染了神玉。要不是菡那時出現，恐怕宮司和他的身後人的陰謀就要得逞了。二條家幾乎用盡了手上所有的資源，才洗清了她身上的嫌疑。
之後，就開始了對宮司的反擊。護佑神玉不當的罪行，該如何懲罰？僅僅剝奪宮司的職位是不夠的… 於是，在他們的威脅下，老宮司倒打一耙，將罪責推給了內島家，二條家趁勢逼迫，終於，內島一系即流羅院被廢，她的幼弟又正好染病，不治身亡。於是，二條家早年因故流落人間的次子晴賢，成為了伊勢神宮的新宮司…而作為當時天皇唯一子嗣的智子，正式被立為皇太女…
這就是因八阪瓊勾玉而起的皇位爭奪，史稱“神玉事件”，自那之後，八阪瓊勾玉一直不知所蹤… 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知道它的下落，繼位的女天皇緋宮智子…
“智子，智子…”看著仿佛陷入自己思緒的智子，菡輕輕呼喚著對方的名字，直到對方恍然回神，她才意識到，智子，真的快到人類年齡的極限了…下一次她來看智子時，還能否再看到對方呢…
“嗯，剛剛，我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女天皇幽幽嘆了口氣，早年時跟隨在她身邊的人一個個老去死去，有時也讓她不免感懷自身…她的夙願，她的宏圖都沒有實現，她怎麽甘心就此死去…
“玉…”菡已經將勾玉取下，托在掌中，遞到了智子身前。
“神玉啊…”智子兩指微顫地撚起勾玉，“神玉的話，還是交給宮司大人吧。”希望神玉再不要沾染宮廷的罪孽了… 有時候她會不禁想到她早夭的皇弟，她向來健康的皇弟，雖然性格不善，幼時就可見暴戾，但真的一場小疾就能將他帶走嗎？還是，誰動手將他…每次思及此，她就不寒而栗，仿佛宮中有只無形的手，在威脅著她的性命…
＊＊＊
智子吩咐宮人將在諸大夫之間等候的宮司大人帶過來。其實，神宮的宮司本不應輕易出神宮的，畢竟是要全心全意侍奉神的神官。但是，首先，智子與這任宮司的關系非常密切，就血緣而言，兩人甚至是叔侄關系，智子的母親是對方的族姐；其次，這任宮司曾在民間生活過，因此不拘泥於所謂的禮法，當然，必守的禮節宮司大人還是一絲不茍地執行的，所以在智子邀請時，宮司就悄悄來到禦所了。
菡沒有想到，所謂的伊勢神宮的宮司，二條藤原家流落民間的次子，竟然是會是——她的師傅！據清守院中的巫女們所說的，與惡鬼戰鬥至死的師傅…
“怎麽會…”菡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雖然發已斑白，但身形卻並不佝僂，連容顏似乎都比同歲的人要年輕的多，但所謂的年輕也是相對而言。師傅，真的老了… 曾經不顯的皺紋，在五十年間，爬滿了額角眉梢，臉頰似乎也格外清瘦，隱隱可以看到臉肌下的顴骨…
“師傅…”她哽咽著，叫著曾經尊敬無比的稱呼，從驚愕到驚喜，再到隱晦的難過… 師傅還活著，她當然是欣喜的，只是，想到在清守院中為師傅的去世而難過絕望的大家，為師傅的死至今無法釋懷的椿，心中就是無法散去的沈悶…
“抱歉…”同樣驚訝過後的二條晴賢，或者說知涯，滿懷歉意地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那個孩子，一如既往清澈的綠眼，沒有人類的汙穢，讓這多年來為天皇與幕府將軍還有大名們的勢力爭奪間而身心疲憊的知涯感到了些許安慰…
至少，有些人，有些事，永遠不會改變…
“玉，師傅收下吧。”她收起驚詫，低著頭輕聲道，眼睛濕得發痛。
好想問師傅，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那麽突然地離開大家…
難道，清守院，大家，對師傅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麽…
梔子姐姐，蘭姐姐，小百合，朝顏，小雛菊…還有…椿…
大家都是如此想念著師傅，衣冠冢上的墓碑，每年都會被擦拭，但師傅，卻再未出現…
“抱歉，菡。”知涯再次道歉，他的手落在了少女的發頂，“我有必須要做的事。”
姐姐的遺願，他不會讓椿來承擔，所以，由他來完成，那本該屬於椿的既定的宿命…
為此，註定的犧牲是難以避免的…
無法再相見，無法再傾訴，無法再在盛夏的清晨帶巫女們做早課…
甚至，連存在的消息，都無法再告知…
那只溫暖的讓她懷念得幾乎落淚的大掌，就像過去那樣，輕輕揉了揉她的發，溫柔又厚重的力量，通過大掌傳到了她的心中…
她忽然記起，在最初的時候，師傅特地為她尋來的符紙，微微疲憊的笑容，將那枚疊好的黃黃紙符交給她，叮囑她好好保存…
現在，她已經能自己將這種符紙畫出來了，她的靈力是如此強大，但是，師傅卻已經老去，大家幾乎都不在了…
她鼻子一酸，透明的水漬一滴滴落到了地板上…
“玉的話，我想你是比我更適合的持有者。”獲得了女天皇應允的一瞥，知涯輕聲說道，“而且，玉的忽然歸來，也會很難解釋。”
難以解釋嗎？當然不難。只要把玉悄悄供奉回在神宮中，說是天照大神再次賜予的就可以了… 然後所有人都會高呼，天佑天皇，神明顯世。至於又多少人會因此懷疑五十年前的“神玉事件”？抱歉，那些早已過了時效的疑慮，已經徹底無用了…
所以，這麽說的知涯，只是想為他視如己出的清守院的孩子留下保命之物而已。所謂的神玉，留在她的懷中，遠比他的手中要有用的多。在人類手中，這不過是一塊祈福的象征意義的玉石，但在她的手中，能變成真的神器… 也許，她會有用到的那一天也說不定呢…
三大神器，劍鏡玉。天叢雲劍，據說落在了大妖怪手中，傳說最後因過於邪惡、難以控制而被封印了；八咫鏡，徹底下落不明，無人知道去向；最後的這枚八阪瓊勾玉，即使現在回來，也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了，消失的神玉，就永遠消失吧…
比所有人都睿智的多的師傅大人，幹脆利落地定了最後一件神器的命運。至於神宮中應有的供奉之物？噢，人工制造就可以了…
腹黑的師傅，今天也異常護短呢…
最後，師傅問及了菡的來意，聽到了被武田家抓走的桔梗的轉世，知涯不由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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